第93章 第二天万马齐喑(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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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她的支撑,也不是她的骄傲,甚至都不曾给她公平的回应。
从3月份至今,我不能看方星河的文章,只要一看到,就忍不住颤抖。
可我仍然会在夜深人静时,推开房门看一眼睡着的孙女,然后手脚走到书房,翻出那封手写的原稿,对着它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
我不知道我是什麽时候哭够的,泪水并没有流干,但是深深的泪湖中忽然浮现出一点光亮一一我反覆琢磨母亲临去前的神态,回忆她忍着剧痛强行勾起的嘴角,以及眷恋不舍用力刻在我和弟弟脸上的目光,我知道,她爱我们爱到了最后一刻。
就像小方意识到他母亲宽恕了他的无能为力一样,我也意识到,母亲早已原谅我的自私和怯懦。
又或者不如说,她从来没有怪责过我。
她希望我好好生活,与自己和解,而我纠结了整整27年,最终居然被一个小朋友惊醒。
这让我惭愧,也让我释然,作为一个软弱的人,本就应该学会从外界汲取力量。
如今我已经不惮于承认自己的无能。
方星河的文字有一种深沉而又宏大的悲悯,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作家,我知道我永远也写不出来那样的文字,但我爱他,爱这朵从绝望淤泥中开出来的花。
这个孩子,他在面对痛苦时,远比我们很多成年人都更乐观,更勇敢,更有高洁的品性。
我将他视为一个神交已久的益友—
李小林女士的文章,用了很长的篇幅,从各种角度去赞美方星河,甚至让人感觉有些过火。
但是只要了解这一家子的过往,就能理解她对方星河的感情。
巴金先生是一个极度重视家庭教育的人,儿女也是那种顾家的性格,然后一家人都爱读书丶爱学习,而方星河已经面世的文章,核心价值观简直不要太对电波。
除了天然抱有的好感之外,《性》一文中展现出来的母子之爱,更是和李小林的个人经历完美贴合。
多重叠加之下,说她是方星河的狂热粉丝有些不够客观,但欣赏丶喜爱乃至尊重,绝对都是实打实的真诚。
或许是偶然,或许不是,就在同日同时,在另外一家极有影响力的报纸上,
王檬老师也次专门为方星河文,盛赞《性》的文学价值。
题目为一一《于绝望中诞生的伟大力量》
他的角度和李女士截然不同,更注重于分析方星河本人。
「方星河的文字读来使人不自觉屏息,不敢稍稍松下那口气,盖因他把情绪巧妙地藏在了每一字的拐角,看的时候不大能感觉到,一旦看进去了,就要受他的摆布,被扯着狂奔。
这是一种非常厉害的能力,我怀疑这种能力是不是只会出现在青少年身上,
因为当我开始写作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愚钝的大龄青年了,我写的东西具备鲜明的时代特色,现在读起来不大好一一其实当年也不大好,但是蒙人厚爱,夸了我几句热烈。
热烈这种状态是很外放的,常常具备强大感染力,我曾一度以之为荣,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界的拓宽,我开始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缺陷:热烈得太表面。
方星河不一样,他在最该外放的年纪深沉,也在最该热烈的时期冷淡。
他是一个极度矛盾的特例。
别的文章暂且不提,我很想讲一讲憋在心里很久的这篇《性丶暴力丶和谎言》。
这是一个太凶猛的名字,当初我们在编辑室里看到,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坐直身体丶挺起胸膛丶肃容正念,仿佛要面对的不是一篇中学生作文,而是什麽洪水猛兽。
因为第一个看到它的兆言忽然拍案而起,爆出很多粗口,来来回回在办公室里转圈,因此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它不同凡响。
当然,我不是说它可以和华夏历史上那些传世经典比肩了,没有这样的意思,其实我也拿捏不准到底该把它放在什麽层次去讨论,因为这是一篇文章,所以我们只能用文章去对应,这导致我的大脑出现了长久的空白。
王安石22岁时写《伤仲永》,王勃29岁时写下《滕王阁序》,曹植30岁时写下《洛神赋》
我对历史上的着名天才知之甚祥,其他人也一样,所以当两位编辑认为方星河此文偏激丶乖僻丶粗野丶黑暗丶文字糙燥水平不过尔尔时,我脱口而出:他今年14岁!
编辑室当时安静了好一阵子,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文章本身上,自打那一刻开始,我们终于将文字和方星河本人结合起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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